硕长的梯子架在护城河上,一块块的木板搭在梯子上面,组成一个小小的独木桥,金人顶着满天的箭雨,踏着这小小的独木桥向城下攻来。
沈墨翰也不含糊,命令城上的弓箭狠狠的向城下射去,在损失了不少人之后,第一批的几百个金人已渡过了护城河。
冲在最前面的金人已到了城边,把攀梯架在城墙上,开始攀上城来,刚爬上城墙,城头上的砖石便如雨点般砸下,当先几名金人发出一声惨叫,便倒在城下,后面的金人却坚忍之极,死也不退却,人一个接一个,毫无退意,顶着石块和利箭随着梯子向城头上攀去,但石块太密,一些金人攀上了一半,同样被砸下去了。
同一时间,金人刚刚退却的填河部队再次开始再次把一筐一筐的泥土向护城河里倒。
沈墨翰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残酷的攻城战,鲜血横飞,残肢乱溅,心中一阵发虚,一口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压了下去。
金军的弓箭手已经来到了城下,开始还击起来,城头上不时有士兵被射中掉下城去,城头上形式越见紧张,士兵们眼中都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大有畏惧之色。
这士兵是万万不能少了士气,否则后果不敢想象,沈墨翰顺手抓起一把长枪,大声的喝道:“兄弟们,这些金人想侵占我们的家园,略夺我们的亲人,我们愿意吗?”
城头上的士兵一愣,部分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悲痛,接着双眼闪过一些血光,显然是像起了什么,大声的怒喝道:“不愿意。”剩下的士兵一愣,也不紧被气氛渲染,变得热血沸腾起来,全都狂喝道:“不。”
沈墨翰见大家的士气都起来了,跟着暴喝道:“头掉了只不过是一个碗大的疤,丢了性命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兄弟们拿出我们的勇气来,让城下这些金人见识见识我们大宋男儿的厉害,杀。”
整个城头上都沸腾起来,人人都觉得身体里一腔热血在流动,仿佛要喷发出来一般,跟着大声喝道:“杀。”整个城头上充满了壮烈的杀气,大家的气势一下子大振,眼中闪着血一样的光芒怒目盯着城下的金人。
沈墨翰自己也被感染了,胸口一热,大喝道:“杀。”生平第一次提枪向一名正通过梯子向城头上攀爬的金人刺去,众士兵见主帅亲自打头,那里还有忧郁和胆怯,全都奋不顾身的向金人杀去。
那名金兵本来从梯子上向城头上爬便很困难,沈墨翰这一枪刺下,他根本没办法躲闪,眼中闪过恐惧的神色,满脸的惊恐。
这是活生生的人,那眼神就和一分钟前城头上的宋兵一样,充满了恐惧,充满了畏惧,充满了对死亡的不甘心。
沈墨翰不禁心头一怔,手上不自觉的松了下去,那名金人眼中一变,原本绝望的神色变成一股凶狠之色,腾出持刀的右手向沈墨翰砍来,沈墨翰大惊,下意识的一枪刺了过去,枪尖才到那金人跟前,那名金人突然抽出握着梯子的另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沈墨翰刺来的长枪,用力向外拽去。
沈墨翰只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里比的上一名经历沙场的士兵,被那名金兵拽得几乎要摔上城。
沈墨翰一个踉跄,被长枪带的向外倒去,双手火辣辣的痛,几乎抓不住那枪,心中惊骇欲绝,暗道:难道我就这样死去吗?就在这时,边上有一支银枪刺来,直直的从这名金兵的右眼中插了进去,然后从后脑中突了出来,枪尖上还挂着白花花的一团东西,金兵整个颜面一片血红,另一只眼中没有一点生气,怔怔的看着沈墨翰,却是花荣赶了过来。
这名金兵还牢牢的拽着沈墨翰的长枪,沈墨翰下意识的一松手,金人那高大的身体直直的向城下落去,这一落,却带起“劈哩啪啦”的声响,却是把爬在它身后的几个金人也撞了下去。
可这几个金人一落地,便直挺挺的一动不动,城下其他的金兵看都没看一眼,重又向顺着梯子向城头扑来。
沈墨翰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个人死了,一个好生生的人因为自己就这么死了,金人死前那惊骇的神色,那恐惧的面容,还有那挂在枪尖上白花花的东西,沈墨翰直觉得胸口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爬在城墙上吐了起来。
“元帅,你没事吗?”花荣拍着沈墨翰的后背,一脸的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