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去诸葛均关于白雪的鬼话连篇不谈,经过屡次与他的相处交涉,玉娇已经可以完全断定在玉家第一次见到此人时那般高深莫测的脸面,完全是为了掩饰他这份促狭到令人发指的性格。
因为稍加谈吐,就能立马甄别这个脾性顽劣的南临大皇子。看来被迫与他对调身份的端木易是相当了解自己主子的性格啊,所以那会儿才处处代答。
听说白雪出公差去了,玉娇只是微微哼了一声。暂且威胁不到宋家人也就算了,但看你这伤要养到什么时候去。
不过养伤归养伤,接下来的难题又来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宋宽才风尘仆仆地回来。见他神色灰白之中透出一股疲倦,就知道这几日在城里做短工不是轻松活儿。一家人外加两个外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忙各自的。
大阿嫂跟宋薇收拾掉桌子,自然是一起裁剪新衣,有说有笑不亦乐乎。诸葛大皇子则一抹嘴角油渍,大摇大摆进去休息了,小宝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他后头,似乎极为喜欢这位不速之客。
趁着这时机,玉娇就把宋宽叫了出来。
冬天的天时短地可怜,才堪入暮不久,漫天便似被个大墨斗泼了几多,黑压压地遮蔽天地,连月亮星辉都无法逼退的一阵阴霾。看看是个下雪的天气,说不准明儿个一早起来又可见漫山遍野的白雪皑皑。
不过眼下两人可没心情赏月赏星星。
玉娇呛了两声,不知道为何想把自己的身份解释一下,尽管宋宽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发现被蒙在鼓里的那种愤怒。率先吱唔起来:“宽哥……”
“嗯?”
爱理不理的样子,让玉娇一阵心虚。抬起头来观察宋宽的侧脸半会儿,只能硬着头皮道:“下午,我跟那讨厌鬼说的那番话……”
“我没往心里去。”
“哦。啊?”
宋宽软软笑着:“倒是你,我偷听的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我并非故意,只是……嗬,原本想离开的,不知道为何听到你们说话,就站在那儿动不了了。”顿了一下,放佛又对自己自言自语似地,喃喃着强调,“真的,想挪都挪不了……”
玉娇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她并不清楚宋宽是何时站在那儿的,不知道她对自己身份以及诸葛均的身份所知多少。不过依宋宽目前的表情来看,应该知道得不多。因为若是普通老百姓获悉他俩的身份,不被吓得瑟瑟发抖就是脚底抹油去找管府的人了。
但宋宽没有。
这或许正说明,他并不是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有些人的从容是可以伪装的,但玉娇第一眼看到宋宽站在门帘前时,看到的只有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