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同墨龙客两人也回过神来,再看越霓脸上好似喝了几十碗烈酒一样,连耳梢都红彤彤的,好似两粒滴血欲出的红玉一般,那里还有猜不到的!对视一笑道:“这个咱们就不知道了,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越霓在山上照料与你,此事你还是问她才好!”
“这都是你自己弄的!”越霓情知被人瞧出尴尬来,那里还敢分辨,红着脸,连头也不敢抬道:“还不赶紧回去换了衣服……”张良虽是不知自己何以弄成这个模样,可也知道越霓决然不会让自己在山上破破烂烂这么些日子,再看朱家几人都是怪笑不已,越霓又羞红满面,赶紧一拽越霓手腕,急匆匆向着山上而去,朱家几人在后面顿时放声大笑!
到得午后,朱家等人早已带了酒肉上来,张良身上已是换了一身新衣,头面也洗过一遍,重现当日翩翩公子模样,越霓早已将赵青骨灰拿来,免不得痛哭一场,又将张不疑抱在怀里,着实喜爱一番,这小小婴儿似乎也能感受到自己父亲神智如初,在张良怀里,只是咯咯笑个不停!越霓自上来之后,等到张良换了衣衫,便始终躲在屋中不出,众人叫了数次,也不肯出来相见,倒是朱家几人心知肚明,索性由她!
“青妹被赵高逼死,我岂能与他善罢甘休!”等到众人坐定,吃了几杯,张良这才面色深沉道:“可我万没料到,不过这些日子,天下竟然已是乱成如此模样,秦国看来大势已去了……”
“秦不周、吴阊阖两人被赵高生擒,咱们须得想个法子救他二人出来才是……”曾堃端着一杯酒沉吟道:“还有赵高,虽说现下宫中再无高手,可经过那一夜,必然重兵防备,我进城去探了几次,连宫门都未走近,就有兵丁查问,因此替青殿下报仇之事,须得细细斟酌才成!”
“朱庄主,山下有人来了!”几人正在说话,一个无难庄豪侠上来道:“那人说自己叫做李立,要见张公子!”
“李立!让他上来!”朱家脸色一动,赶忙吩咐,不多时就见李立一身农人装扮,一见张良便怔在那里,半晌又哭又笑道:“张公子,你……你好了……”
“你先莫哭!”张良见了李立,也是一阵黯然神伤,起身扶过李立,将自己手中酒杯递给他道:“青妹之事,我必然要手刃赵高,只是你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不瞒公子说……”李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此前赵高疑心公子藏身青殿下八百亲卫之中,于路多有军兵拦截,幸亏几位老神仙都是智谋之辈,这才免了被困山中,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兄弟也不知该去何处,索性来山上看看张公子,若是公子你神智清明,不如就领着我们,跟关东那些六国遗族一样,就此起兵罢!”
“起兵……”张良长叹一声道:“此事我绝不肯做……”回头见李立有些不解之意,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瓶酒来道:“青妹临死之前,曾说来生不愿生在帝王家,我若是起兵,岂不是逆了她临终之愿?秦国如今大厦将倾,你们不如投奔那位楚王陈胜,或许还有回归秦地之时……”
“陈胜已经死了!”李立摇了摇头,口中纳出一句来,让在座众人身上都是一颤,李立这才神色黯然道:“二世皇帝命章邯尽起骊山刑徒,举数十万之众东出,陈胜不敌,被车夫所杀,吴广被部下田臧假借陈胜之命处死,如今继承张楚王位的,乃是楚国贵臣后人景驹!”
“景驹?”张良沉思片刻道:“那楚国项氏族人可有举动?”
朱家笑了一声道:“项氏岂能没有举动,如今那位项将军项梁,早已在江东率八千子弟起兵,所过之处无不景从,据说如今自任楚国上柱国大将军,他那位儿子项羽,就是前部先锋,自领一军,更是所到披靡!”
“那景驹只怕命不保矣!”张良冷笑一声道:“他身为陈胜属下大将,如今陈胜吴广两人均都战死,他自认楚王,别人未必心服,我也不用呆在华山之上,明日一早,李立曾堃两人就带着八百亲卫,随我向东,我要去见见这位楚王景驹!朱大哥还是回去谨守无难庄,等我探明关东形势,自然有信与你!这些人都是当年青妹属下,我无论如何也先要给他们在这乱世之中寻个安身之处!”
“我们这些武人,对这等军国大事,概无所知!”朱家见张良神智一明,顿时便恢复当初深谋远虑之状,更知道自己心智,与此人相差何止千里万里,也笑了一声道:“一切自然由张兄弟安排,想必也是不会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