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啊,你又开始往角尖里钻啦,你想得太多了。请你相信我,不管你曾经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将来又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就像中了蛊毒了一样。但是,此事与你无关,是我……是我试过许多种处理办法,都无法割舍下你。你将来也许会明白,也许……”淳于东荣说到“喜欢”两字有些难为情地困巴了一下眼皮,可是,当他注意到少君略为松动的眉头和迅速警惕起来的眼神时,他不得不更加坦诚地面对她审视过来的眼色。之后,他心口如一的,竟不知不觉将那些曾经的挣扎也说给她听了,还有心底极为期待的渴望,——祈望能有一天,她会真正接受他,而不是像他现在做的这样勉强过来的,尽管他心里真认为只有他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和幸福。
“我是个粗人,不晓得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浪漫,无法给你更多甜言蜜语,或者这些地方我试着去做,却做得很可能不如文人像样,可是,只要对你说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我一定可以做得到。
这点你毋须担心和疑问。
哪怕我一时不了解的事情,也一定会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会为你去考虑。这就算是我请求你与我共度一生最大的承诺和约守吧。
——别急,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会催逼你,也请不要对我抱憾,自始至终我都不曾有心介意这些。其实,你只要能够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己经很快乐和满足了。
噢,我好像又开始犯混了,让你见笑了,我……唉,只要与你谈论这些事,我的头脑好像就变得不像是我的一样,真是太奇怪了…”淳于东荣在少君面前突然伸手半握拳敲了敲头两侧太阳穴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放下手,摊了摊双手道:“没办法,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含蓄,指不定等哪天你不再属于我随意可以见得到的视线范畴内,我定会后悔死。”
“……”少君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似乎都僵麻得不似自个的了,真叫她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愿意听着淳于东荣将长篇大论说完了,并且整个人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的机灵、敏锐都偷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听他说完这些让人尴尬的蠢话。
天啊,她这是怎么啦!一向要求以理智来处理这种事情的她究竟怎么啦,难道真是身体的青春期到了么,她的意志再也控制不了了么?
少君没有退缩,反而对淳于东荣用很是生硬的声音冷冷地道:“看来,你的病己经好得差不多了,那么,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要提醒你,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契约,你莫要当真了。如果你再要留在这里同我说方才那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那么我会将你送来的东西立马十倍奉还给你,我们之间的协议跟着立马结束。”
这一次,淳于东荣没有被少君气得跳脚,反倒有一丝宠溺意味在他的一对炯亮的大眼里越发明亮清晰起来,少君见着了略为了愣神之后撇过脸避过。
“好,那我先回去办些事,过几天再来看你,你注意身体,不要太过操心,乖乖等我回来就好。听清了吗?”淳于东荣摆出一副不等少君姑娘点头他就不走的架势。
这是他头一次在少君面前流露出些许强硬的地方,叫少君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他有他的执著,也有他追求她的方式。这种方式暂时叫她有些束手无策起来。
自他果真听从她的话,向他辞别,并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带着那些似乎无所不在的黑衣人之后,她也不晓得她是怎么离开那间供淳于东荣养伤的屋子的,然后她不得不疲于应付玉娥妹妹知讯之后跑过来哭闹。
淳于东荣离去的那一夜,天边开始飘起了今年第一场小雪。
一朵朵不成花形的雪米粒从天边漂泊下来,像蚕儿食桑叶的轻微沙响,少君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听得这分外熟悉的沙响之后,索性披了件外衣,推开窗往外头一望。
无垠的黑树林被白色点点照亮出一点点轮廓来,真是美。
突然她好像看前不远处的院墙跟处站着两个人影,都是极高大的身影,其中有一人,其实是这两个人她都感觉到分外眼熟。
会是谁呢?躲在那里做什么?她心里开始掂念起来,忙匆忙收拾了一下,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吵醒侧室睡着的两个丫头。
然后,等月婵和宝珠手忙脚乱地点然烛火,这间骤然亮堂起来的竹楼实在太过醒目,定然要惊扰了那两个侧耳交谈的家伙。
她小心再小心,蹑手蹑脚地悄然下了竹楼。
幸好外头有细细的沙沙声相伴,这才没让她略显蹩脚的动作露馅。
一到了平地,她的动作便顺畅许多了。
少君像行走在夜晚中的小猴儿一样轻巧的来到离他们极静的一棵大树旁,可是有墙相阻挡,叫她即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也听不太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
她望了望几株树树杈处的高矮,索性手脚并用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