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守约的小耗子,我只知道拿了人家的钱财就要与人消除灾难,否则,东家请我们干嘛,吃闲饭么?小姐让你跟着少爷,你就好好跟着,不要寻那些经不起推敲的烂理由偷懒。
你要是想呆在小姐身边,就自己争取去呗,耍这些小心眼干什么。
嗨……小男人不亏是小男人,任你怎么能干灵机,也不会马上就有岁月牢骚出来的大男人气魄,唉……”张锋手握形影不离的大刀,身子往后依靠在一面落竹墙的竹橱上,侧身半对着阿布,扭过头来面含讥笑道:“这一点,老叔叔我了解、了解的,怎么能就说出来呢,阿布会长不大的哟……”
“哼,知道了,知道了,我晓得少爷现在会呆在哪里,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不会死皮赖脸来拖你的后腿,哼哼……”阿布白了张锋一眼,丢下手上刚抓起来的竹筷子,甩身朝竹楼下方走去,一路上追追赶赶着寻金书少爷去了。
“这小子,就是受不了别人讥讽啊!还是一个孩子哟……”对于一个承下兄弟们舍命相救的情,身上又背负许多委屈,为了生计更是逃进山里成为世间最为可耻的山贼土匪中的一员,如今,这世间上的任何辱骂对他来说,还有什么地方受不了的?没有,一切只是过眼浮云罢了。
不晓得大哥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功拿下哪怕半个江乐城,要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兴许,他会来感觉少君小姐当初的指点。
然而,他许久都没有得到那头哪怕是一丁点的信息,他难免要为此忧心忡忡着宛如鱼刺硬梗着喉咙般刺痛无比。
兴许是因为津渡与江乐城相隔甚远,江乐那头己经定下胜负了,只不过还需要数日的烽火传输速度,才能传达到这个有着小京城之称的津渡城。
张锋闻着鼻息间传来的绿竹清香,仿佛清凉似溪水一样流过他的胃和肺,从小腹到胸腔之间都有一股清爽在流淌。
他那一双站过马桩练过苦功的劲腿就悬在空中楼阁的小悬长方台上,神思缓缓飘扬开来。
——三面刮来的清风仿佛在张锋面前呜呜鸣唱起来,面前的风和日丽立忽地呈现出乌云遮蔽天日,金戈铁马的战场厮杀气息扑面而来。
且说金书从三仁书馆走出门,手上挎着一个青灰色的小包袱,里头搁置着新购进来的小集和一些优价的碎纸,然后不顾外头天气还很火热,就踩着步子往回陈府的路上赶去。
他略低头思索着今日在这家鲜少来过的书馆里寻着几种市面上罕见的书籍,他着实有一些心动,想早早将它们采购下来。
可是如今不比在江乐城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一日不用思索零花钱够不够使的阔少爷,如今整个西院的人都在节省开支,节约能节约的开销,他不想破这个例,只是想一想就好了。
也许那些罕见的书很快就会被其他人采买走,他或许下回再进那间书馆时会想到如此令他心痛的事,不过,想着大妹妹与他勾画的解馋馅饼有望梅止渴之嫌,他还是甘之若饴。
——尽管他手头上有大妹妹和沈姨娘送过来的银两,就是一下了全采买下那些书也是够使的,可是,他总想着当她们勉力为家计忙碌的时候,能够为她们节省下一些供她们日后以解燃眉之急的宝贵银钱来。
在津渡陈府这些日子来,他算是看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凡事都需要为自己留一线生机,否则,若是妹妹没有想着法私藏些宝贝过来这里低价变卖,那么,西院那一大家子真是比无家可归的人好不了多少,甚至心凉如死灰的,——毕竟那是他们的亲爷爷、亲奶奶、亲大伯、亲大叔不是么,可是他们中哪一个有表示出这一层亲密关系来呢,嘴里说的与心里想的恐怕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知怎的,金书一个人走在路上,身子突然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一般,然后,他就见到一只黛绿色的帕子在他的面前滑落,他停下步子,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芳华正盛女子的背影。
“前面那位姑娘,还请留步,你的东西掉了。”金书朝那位要离去的姑娘伸手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