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好是俏生的丫头啊,打哪儿来的,又是哪个房派出来的人,呀哈!真够水灵的……”早过了而立之年,己近不惑之年的福老爷踱着方步边说着嬉皮话,边“咚咚”的下了莲花台阶,一旁的草木深深亦被福老爷来了回甩将开来的两只宽长袖子扇起来的凉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好似一只活猪跑出来,倒压了满院芳草萋萋。
方才去报信的媳妇子麻利的跟出来了,就躬身在福老爷的身后。
那媳妇子显然是见惯了福老爷见着稍有点姿色的女子就这般不调戏,不动动手就浑身不自在的猪头样,此时此刻听得福老爷故态旧发,亦掩着半张嘴偷偷的发笑,神色之中皆是瞧好戏的神态,便是那些方才不搭理宝珠的家丁们亦是与媳妇子一般无二的神态。
福老爷这一开腔的嗓门,再那般轻浮的话脱口而出的来,就叫宝珠的心里很是不快活,简直是——要是福老爷不正好是这北院的主子身份,宝珠指不定不拿他当正眼看待的人来看着。
随着福老爷的一步步逼近,宝珠的后背都凉透了,倒还挺立得住。
宝珠的双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又轻咬了一下下唇边,在留下几道青白色的牙印之后,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
接着,她抬眼瞧了那福少爷如怀胎三个月大的猪肚腰,便忍着心里的不适,硬声道:“三老爷,奴婢们打西院来,是咱老爷并二娘一块给您这院里送些薄礼来的,还望三老爷赶紧派个管事接收了吧,我们也好回去,天色也不早了呀。”宝珠的声音虽然并不显得怎么谦卑柔顺的,但尊卑礼数什么的倒底是浸入了骨髓里,没有在这种非常时候遗忘了。
“霍、霍……,”福老爷接连发出几声怪笑,惊得宝珠赶紧将脸撇低了下去,那福老爷竟出手来要抬起宝珠的下巴细看,却被另一个赶得巧的女子伸出胳膊肘子突然如其来的轻轻地推开了一下,福老爷正要发火呢,不想瞧着一张与方才那标准丫头一般无二的脸,且这丫头眉目更加生动有神起来,这福老爷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原来是一对双生姐妹花啊,真是世间难得的尤物啊。”
月婵推开了当她面想挑戏妹妹的福老爷,此时此刻再听得福老爷有些露骨的话头来,反倒将腰身轻轻扭动了数下,娇媚丛生,随后娇笑数声,方道:“福老爷,真不亏是有福之人,这府里每一件件摆设摆将出来十分的出色,人亦是如此不同凡响的,婢子今日过府上也算是长了大见识了。婢子是姐姐,叫月婵,这是婢子的妹妹。还望福老爷多多体谅一下咱们下头为主子办事的兼着跑腿的奴才,眼看天色要黑了下来,若是咱们这几个出来一整天的人到时候了还不曾回去西院复命,只怕就要挨板子了哟。还望多福的老爷多体恤一下咱们这几个才从江乐过来,没见过大城市面的奴才们。月婵在这先谢谢福老爷的宽待了……”
月婵接连猛拍了福老爷几个马屁,又是摆出一副很容易让福老爷上勾的样子,惹得福老爷心动不己,却反倒并不急着上手了,于是,他扭头伸出粗手指指了那传话的媳妇子一下,让她故意喊人来登记入库什么的,还让人进去给月婵她们送来茶水、香饼什么的。
这人来人往,小东西搬来搬去的倒腾了约莫二柱香的时间,才算是完全交接清楚了。期间月婵使出浑身解数稳住福老爷不暴露出急色情态的那一面;令那福老爷反倒流露出远比一般的主子还要和气的一面来,指使着自家奴才搬着休息的椅凳还有茶水什么的来。
宝珠没见着姐姐像福老爷没进来前一样花痴起来的样子,心里倒是安了几分,所以很快就在人前消声了下去,然后,又见姐姐言行之间若桃花般招惹人的耳目,却并不曾让福老爷真正近得身子被占了便宜什么的,反倒让福老爷规矩了许多。倒更像是,福老爷把姐姐捧成一个小姐的样来供着一般对待,叫宝珠心里大吃一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