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姑娘已经痛苦地闭上眼,可南弦歌不允许她懦弱逃避。
见两人这样,方诺和拓蔚也不再开口,皆是看着衢絮等待她做出决定。
她们两人知道,歌儿说的没错,现在如果不早点解决了,之后肯定会愈发的严重难缠。
那天在孙跃离开后不久衢絮便醒了,她们也没有瞒着她孙跃的所有表现,一一同衢絮说了,之后……便是两边都长久的沉默,即使在一个学校经常遇到,也是相顾无言地绕开走,两人间默契的没有人打破这种冷漠,也没有人想要往前一步。
可是拓蔚和方诺都能够感受到衢絮日渐的沉默和压抑,那种表面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实际上将所有的悲伤痛苦都压在心底的沉重感,连她脸上的笑,都是太假太勉强,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她们是心疼她的,可是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帮她,现在南弦歌将这道选择题残忍直接地摆在衢絮面前,反而让拓蔚和方诺松了一口气。
无论结果如何,也的确该做出选择了,不是吗?
这样拖下去,伤害的不仅仅是孙跃和衢絮两个人。
“我……”呐呐地张口,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选择究竟该是哪一个,对或者错,一向坚强的衢絮此刻咬着唇瓣忍着眼泪祈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三位好友,希望她们帮帮她,或者让歌儿不要紧逼她。
然而,拓蔚和方诺却都默契地对她摇头,然后用目光鼓励着她做出选择。
“不要怕。”南弦歌也给她一个温柔安心的浅笑。
她其实……从来没有打算过介入谁的感情生活,也包括自己这三个好友,但……谁让她是有目的的呢?
“歌儿,我……我想和他先谈谈……”衢絮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逃避和哀求,她期翼地看着南弦歌,希望她能够给她勇气。
南弦歌,从始至终都能够轻易地令她心安。
“……”竟是第三种选择吗?并没有多少意外的南弦歌敛了敛澄澈黑泽的眸子,然后拿过桌子上衢絮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划开手机屏保,找到孙跃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衢絮三人则紧紧地盯着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
她按了免提,所以电话一接通,三人就都不由自主地手握成拳感到一丝紧张,衢絮更是拼命抑制住自己胆怯地想要夺下南弦歌手里手机的逃避冲动。
“喂,絮絮?”接通后孙跃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因为开了扩音,甚至能够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重。
“孙跃,马上到五教后面的小花园,絮絮和你聊聊。”南弦歌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一改往日温柔的态度,强势地单方面决定了地址时间,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突然挂断后响起的一阵忙音,孙跃紧了紧握着手机的五指,面上全是凝重。
他到现在为止,都并不知道衢絮其实什么伤害都没有遭受到,还一直以为她是被安赐给怎样了,所以这几天每天连睡觉做梦都在纠结,纠结两人的关系究竟该怎么处理。
如果和衢絮结婚,就算他坚持,他的家族也绝对是不允许的,且他自己也……
可如果就这样和她说分手的话,他估计会被人戳死脊梁骨,毕竟衢絮是因为他的原因才遭受到不测,现在人家一受伤自己就说分手,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
还有衢絮的三个朋友,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方诺暂且不提,可拓蔚,以她家族在上京的势力,只需要费上一点儿力气就能够将孙家碾死,更何况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南弦歌。
无怪孙跃会对南弦歌产生忌惮甚至是恐惧,实在是她表现出来的手腕心智和背后隐隐的势力,都无不让孙跃心惊。
所以,就算是他是衢絮男朋友的时候,他都不敢轻易的去得罪南弦歌,也不敢得罪拓蔚,就连方诺,他也一直报着客气礼貌的态度。
可现在,安赐那个疯子的一场绑架,直接将他陷入了两难境地,稍有不慎,不止是他,就连整个孙家,都有可能被他牵连。
所以,这两天的孙跃,烦躁的几乎一戳就炸,平日的哥们儿好友都极有眼色的离他远远儿的,就怕殃及池鱼。
想了想,孙跃还是拿过外套穿上,开始往南弦歌说的地方走。
不是他不逃避,而是那个女人给他那隐隐的压迫,让他根本不敢逃避,更别说可笑的找什么借口了。
南弦歌四人到的时候,孙跃已经在那里等了几分钟了,远远的看着那个坐在长椅上不停往手心哈着气的男人,南弦歌三人默契地停下脚步,用目光鼓励着踌躇不前的衢絮。
“歌儿,我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脑子都是乱的……”衢絮侧身祈求地看着南弦歌,想要逃避,苍白的唇瓣被她咬的近乎青紫,完全看不到健康的血色,一双手更是不停地搅动在一起,羽绒服的衣料都快被她揉皱了。
“絮絮,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支持你,做你内心最真实的选择。”南弦歌上前帮她理了理里衣的衣领,边说边给她一个温暖轻柔的浅笑。
一再的徘徊矛盾之后,衢絮还是深吸一口气往孙跃的方向走,而她背后,南弦歌三人则安静地看着她一步步往前的背影,随后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清彼此眼中对于衢絮的担忧。
她们,其实都是希望衢絮和孙跃分手的。
这么说可能会引起反感,甚至有一种见不得衢絮孙跃好的感觉,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三人都心知,只有分手,才是两人最好的结局。
纵使衢絮是完整之身,纵使一切都是孙跃的一个误会,但她们从中看到了孙跃对待这件事的真实态度,这就由不得她们不多为衢絮想,若是将来……发生和这件事情差不多或者更严重的事时,孙跃和衢絮,两人又该怎样相处?那时候的衢絮,还能够幸福快乐吗?
不是她们杞人忧天,而是一切的设想都有可能成为现实,因为她们和孙跃一样,是豪门子女,是一个世家的子嗣继承人。
而一个家族,在发展的时候,不可能不树敌,甚至得罪更多的世家或势力,这种时候,继承人相关的,就成了敌人眼中明晃晃的靶子,用以威胁家族或者直接除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