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压抑下身体反射性的打寒颤的动作,南弦歌将内力覆盖住全身,然后才平静淡然地看着这一方地界。
坟地中间除了坟墓,便只有墓地边缘才有树木了,它们将这片墓地围成了一圈,像是拱卫也像是守护。
这些银装素裹的高大树木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丫,被雪压的弯出了弧度,看着便让人有一种那些细细的枝丫下一秒就会被雪压断的压抑之感,一座座墓碑坟包在这些衬托下,显得很是荒凉阴冷。
蓝朔看着那些墓碑前早就被雪覆盖住的燃烧后残留的香烛细木,皱了皱眉。
“蓝家传承至今,祖坟之地世世代代都有守墓人,他们不可能放任这些墓碑前被白雪覆盖了,那些残留的东西也会第一时间清理掉,而且……祖坟所在地,除了蓝家直系血脉的成员,再没人清楚其所在。”蓝朔走上前用手拂去了墓碑边缘上厚厚的雪层,环视一圈后才沉着声说出这番话。
他话音刚落,南弦歌便懂了。
她看了一眼这片墓地,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寻不见半点绿色,连枯萎的杂草都几不可见,由此便可以推测出,这里是有人在时常进行打理的。
可那些燃尽了的被红色烛泪沾染了颜色的木签,长短不一地插在土里,掩在雪中,只有一些被烧黑的木签的裸-露在外,在雪白的地面上显眼至极。
显然,是有些时日没有打理了。
“这里的守墓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南弦歌收回视线,然后浅浅淡淡地道出了这一事实。
蓝朔没有说话,但他紧紧蹙起的眉宇也显示了他对南弦歌这个定论的同意。
白梓莘四处走动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罗盘,不小,也不大,看着却异常的精致又古老。
南弦歌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凝目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和坟墓,什么都没有看到。
蓝朔自知术业有专攻,也只是安静地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站在南弦歌身侧,等着白梓莘的结果。
他伸手用手指轻轻地帮南弦歌梳理着头上微乱的发丝,动作很轻,可男子就是男子,即使很小心了,还是会偶尔扯断她几根顺滑柔软的发丝。
南弦歌站在那里,任由蓝朔小心地摧残自己的头发。
蓝朔看着自己乖乖的女儿,心尖柔软,相处这半日,他已经不仅一次两次的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顺着女儿的意思,然后让她在S市南家待到现在。
早该将她接回来的,接回自己身边,然后守着她,陪着她看着她长大,将她护在怀里,放在心上,小小的丫头,身子也柔柔弱弱娇娇小小的,白白嫩嫩地自己都怕碰到她就会伤了她,自己女儿这么惹人心疼的乖巧模样,自己当年怎么就脑子一抽的听了她的什么报答养育之恩的话!
想着,蓝朔再看南弦歌白的让人心疼的小脸儿,不由得直接将两只手掌覆上她冰冷苍白的脸颊,帮她捂着,驱赶寒气。
感受着手掌粗糙的皮肤下细嫩的触感,蓝朔心里简直想不停地冒粉红色泡泡,他终于有女儿了,一个香香软软娇娇小小的女儿,而不是蓝翎那个混账小子。
南弦歌微愣,随即看着蓝朔脸上抑制不住的暗爽的神情有些无奈。
现在蓝家的祖坟很有可能被人动了,蓝家上下都面临危险,结果这人,竟然就在这满是死人坟墓的地方,一脸的暗爽……
不知情的人,恐怕都要以为蓝朔是不是对自家祖先有什么意见……
脸上独属于男人的手粗糙有力却又温热暖融,一直捂着自己的脸,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那种明明想要紧紧地捧着,却又怕弄坏了的感觉。
南弦歌眨了眨眼睛,一抬眼就是蓝朔的胸膛,他太高了,南弦歌估计自己即使踮脚,也只能到他下巴上下的高度。
两人就维持着这种姿势,似乎过了许久,久到南弦歌都觉得自己脸上不是捂得手,是两方火炉,温热的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了。
恰好,白梓莘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蓝朔和南弦歌近乎静止的状态,“事情有点棘手,坟墓四周的地势都被大幅度改动过,若我猜的没错,这四周的坟墓底下……肯定也被对方埋了些不干净的阴私东西。”
他的声音柔和,即使在这冰天雪地的阴冷墓地里,听进人耳里也带着几分微醺的暖意,可他话里的意思,却让蓝朔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紧紧地皱拢。
“白先生,照你的说法,这局,可有解?”蓝朔凝眉,沉声询问淡然处之的白梓莘。
“蓝伯父,叫我梓莘便好。”白梓莘眉眼清润,然后细看了一眼蓝朔的眉宇印堂,便说道:“这局可解,只是有些麻烦罢了,对方手段不错,我来时未曾准备好太多东西,一时之间也无法完全解开这处的劫,但事从紧急,现下也只能先将能处理的尽快处理了。”
他方才已经看到蓝朔的印堂也开始凝结起阴郁的晦暗之气了,所以这件事不能够再拖了,必须尽快处理。
“这样一来,必定会打草惊蛇。”南弦歌微凉地指尖轻触到自己被捂的微红发热的脸颊,冷热接触后,手指的冰凉让脸上的温度也迅速地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