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宣纸在石桌上平整地铺展开来,上面与下面各用光滑的方形檀香木做成的长条压住,空空的中间部分就等着乔若惜的笔落下了。
奶娘与秋儿静立在旁边,等着看她作画,清儿在一旁仔细地研墨,浓郁的墨香,混着淡淡的茶香,袅袅升腾,却不舍得散离,送入到了每个人的鼻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不自觉地沉醉于这清雅的意境之中。
纤细的右手握起了那修长的画笔,还好,那夜不是伤到了右手,要不然,可能此时她还不能作画呢,就算能握上笔,也不见得能使上劲。伤口还未完全好,会很痛的。
也许,这就是母妃所遗传予她的吧,她从小就爱作画,画了十几年。宫里宫外的人都知晓,三公主作画很美,西陵国的京城里的很多画师都比不得上她的。这是听清儿说的,其实她也不晓得,她只是喜欢作画,并没有想过别的什么。
画什么好呢?青竹?荷花?还是桂花吧,那是她的最爱,亦是母妃的最爱,父王最爱看母妃作的桂花图了,当然她所作的,父王亦喜欢。父王很疼爱她,从各宫皇子公主们的妒意来看,可见是不一般的。
心静,画而生。凤栖宫里那细细小小的花儿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月白色的和嫩黄色的,每年秋季,花开时节,凤栖宫里就纷香异常,那淡雅的清香能沁人心扉,桂树上满满的都是花儿,随风飞舞,轻盈醉人。
其实亦不用如何作想,如何揣摩,她一下笔就能画出那花儿来,毕竟已画过很多次,多得已数不清,但,虽如此,还是没能令她自己生厌。
凤栖宫里的桂花树下,有太多太多美好的记忆,有关于父王的、母妃的、姨娘的......还有逸轩哥哥的。
想到他,乔若惜正作画的手顿了一下,心中又在叹息:逸轩哥哥,如能回到多年以前,那该多好,你还是帮惜儿摘花儿的逸轩哥哥,那该多好,只是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不能了,再也不能了。
微微摇了一下头,手中的笔又再一次落下,洋洋洒洒又是大挥几笔,一幅画的整个的轮廓就出来,风中摇曳的桂花树,星星点点的是那小花随风飘落。曾经不舍得凤栖宫里的桂花调零,总是会黯然神伤一阵子,但后来还是释然了,四季轮换,花草树木也会轮生,来年,它又会花开满树了。
时间悄然而过,不觉地,只剩最后几笔,画就要作好了,乔若惜的心不由得一喜,速度也就快了些,似乎每一次即将画完一幅画,她都会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