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城南五里坡一带又陆陆续续传来一些消息,说林大人带着衙役在那搜寻了一番,又找出几个人证。
我很纳闷,为何先前花了十几天的时间都是一筹莫展,怎么这会儿证据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这未免也太过蹊跷了。
我将疑惑说给师父听,师父淡笑,却不告诉我为什么,只摆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我看了特无语。
第三日,“湖中女尸”一案正式开堂问审,衙门前挤满了人群,我带着玲珑挤在人堆里,欣宜皇姐居然也出门来看热闹。
林知县坐在公堂之上,君墨和师父坐在一侧的陪审席上,除了李富有和许振宏,堂下还跪着一男一女,瞧着有些面生,那男人穿了一件粗布蓝衣,看上去老老实实,典型的庄稼汉,那女人看上去很是妖艳,涂脂抹粉的,身子肥的跟水桶有的一拼。
林知县一拍惊堂木,两边的衙役就用手里的长木棍敲着地面,发出一阵“噔噔噔”的声音,堂下跪着的几人身形一震,面浮惶恐。
大理寺审案我曾有幸见过一回,所以对于这些开堂造势的手段并不陌生,“砰!”林知县拿起惊堂木又拍了一下桌子,大堂里立马安静了下来。
“近日,我清平县大雨连连,河堤冲垮无数,有人在西郊湖中一处芦苇丛中发现一具女尸,竟辨认,死者乃本县城南五里坡人士,数月前,死者曾托梦与本官,状告知府李富有杀人弃尸,因国师大人与丞相公子将此案交由本官审理,故才有今日开堂问审一事,啪!”林知县又拍了一下惊堂木,极其严肃的问李富有:“知府大人,可有此事?”
因李富有官高知县一等,故而并未跪着,李富有腰杆挺的笔直,冷笑道:“真是荒谬,什么死者托梦,随随便便的一个梦都能拿来开堂问审,知县大人不觉得可笑吗?”
被挡在堂外的美妇人亦冷声符合:“就是,不过是一个梦,知县大人就想定我家老爷的罪?再说了,你一个知县拼什么审问我家大人?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
堂外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讨论声越来越大,“肃静!”林知县一拍惊堂木,对堂外叫嚣的美妇人道:“本官是无权审问知府大人,此案本应移交知州府,由知州大人来审理,然朝廷派来钦差,钦差大人大人已授权与本官审理此案。”
“你!”美妇人表情一僵,咬牙瞪眼,恨不得将林知县给吃了。
“李富有,堂下所跪之人你可认识?”林知县问。
“认识,原先在我知府衙门任职,后来犯了错,携罪私逃,本官已许久不曾见过他。”李富有双手背在身后,斜了许振宏一眼,淡淡道。
“小的许振宏,乃许莲的堂叔,前段时间是在知府衙门任职。”许振宏战战兢兢道:“小的并非如知府大人所说的那样,携罪死逃,而是撞破知府大人以权谋私,残害良民,小的怕知府大人灭口,故而……故而连夜逃出清平县。”
“一派胡言!”李富有一甩袖子,冷声呵道:“前段时间,本官曾命你去城东办公,你借机敲诈勒索当地百姓,此事被本官知道,本官将你重打三十大板,定是你怀恨在心,故而污蔑本官,知县大人,此人满口胡言,望知县大人明鉴。”
“小的冤枉!小的冤枉!”许振宏连声含冤,“知府大人不曾平派小的去城东办公,小的亦不曾敲诈勒索过百姓,这些都是知府大人诬陷小的,大人明鉴!”许振宏边磕头边喊冤。
里富有冷笑,“本官需要诬陷你一个小小的衙役?”
“我……”许振宏急欲解释,直起腰身与李富有对视。
两人争执不休,林知县皱着眉头,一拍惊堂木,“肃静!”堂下骤然间安静了下来,李富有拂袖冷声一声,下巴仰的高高的。
“李富有,这两人,你可认识?”林知县指着另外两人问李富有。
李富有斜斜的瞥了二人一眼,干脆果断的摇头,“本官不认识!”
“大人,老身是富贵堂的宋媒婆啊,几个月前您还让老身去城南五里坡许家村去给您说亲呢,哎哟喂!那许家小娘子长的可真俊,大人,这事您不记得啦?”
李富有面色一僵,然故作冷静的喝道:“一拍胡言,本官根本就不认识你,什么富贵堂,什么许家村,本官一概不晓得。”
宋媒婆敛了笑容,“大人这般说话可就不厚道了,当初可是您亲自找上门,让老身去城南五里坡给您说亲,怎么这会儿全忘了?囔,这锭银子还是您给的定金呢,说事成后还有另一半。”
林知县朝一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领会,从宋媒婆手中接过那锭银子呈了上去,林知县将银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末了翻过银锭底部一看,脸色骤便,林知县将银锭放回托盘中,示意他交给师父和君墨过目。
师父和君墨翻到底部一看,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眉头微挑。
那衙役又将银锭呈到李富有面前,林知县道:“此乃官银,寻常百姓手里并无官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