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无所谓啊,就怕他乱发脾气,他一旦发起脾气来,那是不管天不管地的……”元宝说到“天”那个字时,十分意味深长,“到时候,我们又不能不管他!”
这一回宋成业和宋新月更傻了,怎么听起来,倒像是元宝和苏春生在帮着国公爷,不是他们都应该以国公爷马首是瞻吗?
苏春生倒是一个没忍住,勾起嘴角笑了,明知道元宝这是有意用贬低倪余泽来讨好他,但这份情意他真的记下了,因为在元宝心里,他,或者是说苏家的安危要比倪余泽重要,这绝对是没有水分的。
“好!”苏春生金口一开,元宝放下心来大口吃饭。
饭罢,宋成业特地留下元宝,小声地问出了最担忧的问题,“对你和苏家少爷的婚事,国公爷真的不会说什么?”
元宝对宋成业能忍了好几天才问出口,很是满意,就是方才当着他们父女两个的面儿讨论倪余泽,实际上也是有目的的,就怕宋成业在苏家来求亲时起什么幺蛾子,毕竟,他是元宝的父亲,有权力拒绝这桩婚事。
元宝轻轻点头,“嗯,表哥不会的,”心中念头一动,加上了一句,“顶多就是余家的那份嫁妆不给了呗,大不了从今往后过穷日子罢了!”
宋成业明显松了一口气,反过来劝元宝,“那么一大笔钱财,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消受的,苏家两位少爷俱是不凡,穷又能穷到哪里去?!”这就是说,他不会因为元宝少了余家的嫁妆而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元宝对宋成业如此表现,还真有点小小的感动,当下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倘若宋成业真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到不介意往后给宋成业留下点什么,她现在旁的不多,银子可是不少,尤其是给了倪余泽那一千万两银子之后——她估计,有了这么一笔银子,倪余泽的宝船也该造出来了,她本人和苏家自然也就没了大花销。
这回上了马车后,他们的前行速度果然快了不少,可越到京城,元宝心里却越不安起来,她和苏春生的亲事,在她心里绝对不像她所说的那般轻松,当然了,个中原因并不在于嫁妆的多少,而在于,她实在没办法面对倪余泽。
“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不说了,直接让春生去县主府提亲得了。”元宝有点赖皮地想,感到自己如同鸵鸟般,将头直接埋在了沙土中,仿佛有些事不去面对,就可以不存在一般。
然而,这种办法并不可行,元宝一行人刚到京城门口,就遇到了亲自来接他们的倪余泽。
“表哥……”元宝期期艾艾地上前打招呼,一副畏畏缩缩的亏心样子。
倪余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元宝,眼圈儿微红,很不得把元宝亲手检查一遍才好,元宝猜,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倪余泽直接给她来个拥抱都是很可能的。
拥抱是然然给的,她小鸟一样扑向元宝,半路上被苏春生挡了一下,卸了不少力道,但还是将元宝抱了个满怀,“姐——,吓死我了!”十分普通的言辞,内含的深情,却让元宝一下子落下泪来。
“往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元宝哽噎着说。
接下来上前见礼的是秋生、安安和刘桂荣、苏巧巧,苏家一家人到了此时又一次团聚了。
众人一道回了元宝的县主府。
其实元宝的县主府到手之后,没用多长时间就修好了,因为元宝根本就没想怎么好好修它,以往总说没修好,不过是在宋成业面前的遁词罢了,可现在宋家除了元宝的县主府外,已没了落脚的地方,所以不来也得来了。
元宝一到了县主府后,苏家一家人就告辞了,有宋成业在,除了苏春生其他苏家人总是不安逸的。
倪余泽也没留多久,不过他在临走之前说了一句话,“不管接下来你想做什么,都要先和我回去一趟,今年我们还没祭祖呢!”这个说的是余家的先祖,元宝承诺,在余家没有自己的子嗣之前,她这个义女一定要尽到责任,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食言过。
对倪余泽这样的要求,元宝不能也不会拒绝,立刻点头道,“好!”
倪余泽深深地看了元宝一眼,转身离去。
倪余泽的国公府和元宝的县主府都在皇城之中,而且离得很近,元宝不知道是倪余泽特地求皇上如此安排的,还是碰巧了。
回京城养伤的日子,对元宝来说十分无聊,苏家离得不远,但因为要避嫌,平日里元宝不好意思去,而宋成业的存在,也让苏家人不好意思来县主府看她了。
于是元宝就每天回一趟国公府,主持中馈,和倪余泽一道吃吃饭说说话,更多的时候则是和常来常往的然然,一道窝在泽元中,可比在县主府中随意多了。
元宝回到京城后的第五天,她在林泽县用来砸人的十五万两黄金到了,元宝心里害怕极了,全朝一年才发行多少金豆子啊,这一回竟然剩下这么多,下面的人怎么就不多留下些呢,哪怕是丢了也行啊,这到底要她怎么解释才好?!
然后,第二天,皇上的口谕就到了,这一回没颁圣旨,而是把倪余泽和元宝都宣到宫中觐见。
“那……什么……”元宝觉得,在去见皇上之前,她总要给倪余泽一个交代,可这有关异能的交代,是那么好给的吗?
倪余泽打断了元宝的话,“你什么都不必说,一切有我,这点小事儿,我还能做!”
元宝咽了口唾沫,心道,“这是小事儿吗?我很容易被当成妖怪烧死的说!”但看到倪余泽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儿,感受着握住她的微凉却有力的手,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