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成为设计界的第一人？”刘离皱眉。
“第一人的目标，太寂寞。”严绾摇头，“我想获得成功，但是没有想到成为空前绝后的第一人啊！一来，我没有这样绝对的自信；二来，我也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达到自己的巅峰状态，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注解。”
“你倒是……”刘离哑然，摇头。想了想，又接着摇头。
“你说我没有雄心壮志也好，说我最终只能当士兵也好，反正……我想要的，不是那个。”
“平淡的生活，你和闫亦心白首携老。”刘离沉默了一会儿，很断然地说出了结论。
“也许。”严绾莞尔一笑，“我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画我的图，让大多数的人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宝石和首饰，就是我的目的。”
“这个目的……没有办法衡量。”刘离还是不赞同。
“至少，我活得快乐而满足。不会因为一个虚无飘渺的目标，穷己一生之力。我想要守护自己的生活和幸福，虽然可能只是平凡的。”
刘离捱了一下，忽尔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也许……你说得是对的。”
“熏豆茶喝得怎么样？”严绾再次转换了话题，用手压了压额角。
最近画的图有点过量，脑袋里空落了起来。
“说也奇怪，那种不入流的茶，我居然喝上了瘾。我可是说好了，以后这茶的供货，可就交给你了，别让我断了茶。”
严绾愉快地笑了起来：“这茶又不是什么珍品，浙江多得很。你喝得差不多，就跟我说一声，我负责货源。”
如果是大红袍那种限量的名茶，她还没有办法，这种平民化的茶，还不是小菜一碟？
两个人对视一眼，知己之感，流淌于心。
“一辈子！”刘离似有深意。
严绾微愣，旋即浅笑，轻轻点头：“好，一辈子。”
一辈子都是朋友。
“最近你比任何时候都忙，大概是去埃及逍遥了五天的惩罚吧？”严绾替闫亦心倒了一杯热茶，替他捏着双肩。
“是啊，偷得浮生五日闲，却要用更多的时间来补偿。”闫亦心叹了口气，“爷爷的脾气，简直是比年轻的时候更火爆了。”
“火爆？”严绾不解。
在她看来，闫老爷子很能忍。明明不肯让自己和闫亦心最终走到一起，却因为闫氏账面上的利润和现金流量，而对闫亦心和她事实上的同出同入，视而不见。
如果是火爆脾气的话，应该早就下手了吧？
“杀伐决断，我不如爷爷。”闫亦心叹了口气。
“啊？”严绾还是不明白。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连助理都被闫亦心赶回去休息。
“不过，也太危险了。”闫亦心苦笑，“难道我们在Q国的那个矿山，在关键时刻能顶上什么用吗？有时候，我还是无法预料爷爷的想法。”
严绾迷惑：“我不懂。”
“意思就是，闫氏的旁支被爷爷打击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如果你关注股市的话，就会看到闫氏的投票，在五天里跌停涨停了五次。姜……还是老的辣啊。”
“算了，我搞不明白，只知道你爷爷把闫氏彻底变成了你们祖孙俩俩的？”
“不能说是全部，但是董事会应该不会再有其他能够翻盘的声音了。”闫亦心叹了口气，“爷爷的手段，把别人逼得太狠，所以才会……伤及自身。”
“不过，我看他是宁可冒这样的险，也要把完整的闫氏交到你的手上。”严绾不得不佩服闫老爷子，他对孙子的爱，至少是真实的。
“是啊……可是这样平稳的过渡，我难道就不能办到吗？”闫亦心苦笑着摇头，“爷爷还是太小看我了。”
“我觉得……”严绾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摇头，“他不是小看你，而是怕他自己把你逼得急了，你干脆和我携手浪迹天涯。”
“其实爸爸又不老，也不是没有能力。”闫亦心无奈地摇头。
“可是，谁让他有一个更有能力的儿子呢？”严绾笑着把手臂围在他的颈项。
闫亦心把她的手臂拉下来，侧转身，把她搂到了自己的膝上：“我累了。”
严绾佯嗔：“当然累啦，你算算看，这几天，每天只睡多久？打个盹继续干活，就算是铁人，也会散架的！”
“是啊！”闫亦心把头埋到了她的颈项。
淡淡的香气，是自然的体香。混合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让他哪怕在最暴躁的时候，也会觉得一抹安宁。
“那今天……”严绾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乌黑如墨。
“回去好好睡一觉！”闫亦心轻笑，“公事明天还能做，差一两天，不会形成什么决堤的洪水。反正大局已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回去吧！”严绾当然举双手赞成。
内心深处，觉得那位住院的老爷子，是个压榨闫亦心的高手。自己甩手不管地去养伤，却把闫亦心诱回来收拾这一个烂摊子。
真是老奸巨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