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里面装的不是大印,而是一块石头。
“你们俩解释解释。”
张谦李宛一看,愕然道:“这么精美的匣子里面装的竟然是石头,敢情咱俩一晚上白忙活啦?又杀野兽又泡澡的,还被人绑了半个多时辰……”
丁寒笑道:“不要急,不要急,这不过是妖精耍的诡计。大人您且看这是什么?”
说完,他从破百衲衣里掏出了张钦差的大印。
张钦差惊愕道:“圣僧,大印怎么会在您手里?”
丁寒解释说:“因偷印的妖怪也能掐会算,故此和尚我才一直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我让张谦李宛去溪水里取印不过是虚张声势,假装上了他的当。大人你明白了吗?”
“圣僧您这么说下官怎能明白,还是请圣僧您给我说说明白。”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摆酒席吧!”
“我懂您的脾气。”张大人道:“早已经吩咐厨房,叫他们备办高排海味,上等酒席,专请圣僧受用。还给您特意买来了两壶人参露。”
丁寒摇头:“不够,要二十壶。”
话未说完,酒已办上,仍是六人一席。
张大人问道:“圣僧既知道偷印的去处,必然知道偷印的缘由,下官因何得罪了他,他这般害我?”
丁寒解释道:“偷印的精怪不一般,他名为独角兽,如今已是尘世上极少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感知万物,利害无比,按理说这只犀牛怪的修为也不长,无非一千五百年而已,才刚刚化去了横骨,能变人形。他自以为道术深远,专一收的徒弟,教他们法术,靠这个收学费。起初收的都是同类之物,后来同类收尽,就收别种东西,无论你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兴妖作怪的,他都肯收作徒弟。”
张大人诘问:“那他为何要害本官呢?本官与他无冤无仇啊!”
“大人您还记得自家府中闹妖怪的事情吗?”丁寒说道:“那些个缸片儿,瓦片儿精就是他的徒弟。犀牛怪收徒弟收得很滥,无论什么出身,只须孝敬他一件东西,他就不管准教人家法术。”
“您府上的那几个怪物,起初本不是活东西,乃是唐朝末年打碎下的缸爿。当时有小孩儿见它团圆一块,形状极像人家的假面具。他就取支笔来,把他画上眼睛儿、鼻儿、耳朵、嘴儿、胡须。只因小儿用笔太劣,画的部位三分是人,七分是鬼。后来玩了几天,就把他丢去。年深日久,它吸了日月精华,就成了精怪了。起初不过是个形像,同烟云一般,随现随散。日子一久,就渐渐结实,竟成一个有实际的东西了。”
“只是缸片精没有根基,法术也有限,从不敢出世欺吓别人,不过在没人之处自己玩玩。其后才打探到这个独角兽,知他肯收徒弟,就投在门下拜做师父。独角兽凶狠异常,教他如何出外吓人。走到你们府中,他就拣了一间清静房屋藏在里面。日中则躲避众人,夜分则出世吓人,你府上的人愈见他惧怕,他愈得意,愈要吓人。平素在你府上,见了有好东西好宝贝,他也偷盗出去,孝敬他师父,所以独角兽极其喜欢他,极肯保护他,还教了他未卜先知的法术。这一回他算出你早晚会请我过去捉他,一着急就跑到他师父那里告诉了独角兽。